马略党非因穷凶极恶而为人所憎恨,却因无能
引言
僭主政体与恐怖政治同时俱来。秦纳不但连续四年(年—年即前87—前84年)为执政官,居国家元首的地位,而且他经常举他自己和同僚,而不问人民的意见如何;这些平民党人仿佛有意藐视至尊人民大会,把它废弃。平民党其他的领袖无论在前或在后的,没有一个在意大利和大多数省份中,握着那样十足的专制权,经那样长久期间,几乎不受干扰,像秦纳似的;但我们也举不出一个人在行政上像他那样毫无价值和漫无目标的。
保证新公民和脱籍人与旧公民有平等投票权,原是苏尔皮奇乌斯和秦纳先后建议的法案,现在当然旧事重提,元老院下令正式承认它在法律上有效(年即前84年)。他们推举监察官(年即前86年),为的是按这种法律把一切意大利人分配在三十五部——事有非常凑巧,菲力普昔为年即前91年的执政官时,德鲁苏斯给予意大利人公民权的计划所以失败,主要由于他的反对,现在因为缺乏合格的人任监察官,他竟当选此职,把意大利人登记在公民名册。苏拉在年即前88年成立的反动制度当然被人推翻。
他们又做几件示惠于无产阶级的事,例如几年前施行的分粮限制现在大约又被解除,盖乌斯·格拉古设殖民地于卡普亚的计划,由平民保民官马尔库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斯建议,在年即前83年春间真正见于实行;小卢奇乌斯·瓦里乌斯·弗拉库斯制定一种债务法,把私人债权减到原额四分之一,为欠债人取消四分之三的债务。秦纳主政时只有上列几种建设性的措置,但这些全是临时决定的办法,毫无例外;它们不是根据可能错误的计划而来,而是毫无政治计划为根据——全部祸事最可骇的一端或即在此。
他们巴结无产阶级,同时又无故不守宪法上的选择规则,很不必要地得罪他们。政府原可由资产阶级方面得到一点援助,但债务法又大伤资产阶级的感情。政府的真正台柱——全没有政府的合作——是新公民;政府容纳他们的帮助,可是萨谟奈人现在虽名为罗马公民,却显然在实际上以萨谟奈独立为战争的真目标和利物,并且为保持独立,仍武装以抗一切,政府却毫无作为来矫正他们的奇怪立场。显要的元老院都被当作疯狗杀戮了,但丝毫没有改组元老院或加以永久威吓的事,以谋政府的利益,所以政府不能确保元老院的帮助。
盖乌斯·格拉古要倾覆寡头政府,却无意使新主在他自造的宝座上仿效合法的傀儡君主,为所欲为。但秦纳的跻身荣显,非由于他的志愿而纯由于偶然,又何怪革命的风浪把他冲到何处,他便留在何处,以待第二次风浪再来把他冲走呢?极疲软无能的人握有极雄厚的全权,这现象也显见于革命政府对寡头党的战斗——根本是它存亡所系的战斗。在意大利,革命政府绝对地掌握政权。旧公民很大部分都在原则上赞成平民政治;更大一伙平静的人虽不喜马略的惨杀,却以为寡头党的复位不过是另一党再来一次恐怖政治。
年即前87年的暴行,大体看来,只有首都的贵族受到影响,全国所得的印象较为轻微;并且经以后三年差为平静的政局,这印象也有点归于磨灭。最后,全体新公民——或为意大利人的五分之三——即使不拥护现时的政府,却也断然反对寡头政府。与意大利相同,外省也大都归附平民党——西西里、撒丁、高卢两省、西班牙两省均如此。昆图斯·梅特路斯幸免于被杀,逃到阿非利加,想替贵族党守住这块地方;普布利乌斯·克拉苏死于马略的屠杀,他最小的儿子马尔库斯·克拉苏由西班牙投归梅特路斯,率一队募自西班牙的兵增援他。
但二人互相争执,不得不降于革命政府所委任的省长盖乌斯·法比乌斯·哈德良。亚细亚省为米特拉达特斯所据,因此马其顿省在苏拉所控制的地方仍是逃亡的寡头党避难之所。苏拉的妻室儿女勉强逃得性命,还有不少的元老得脱,都来到此处,所以不久便在他的总部里形成一种元老院。政府也不忘发布法令来对付寡头党的总督。人民大会剥夺了苏拉的兵权和其他荣典爵位以及法律保障,对梅特路斯、阿皮乌斯·克劳狄乌斯和其他有身份的逃亡者也是一样;他的罗马住宅被划平,他的乡间庄院被蹂躏。但这种办法还不能了事。
如果盖乌斯·马略多活几时,他必亲自率兵到他害热病将死时所幻游的战场;他死后政府所采取的措施已见上文。马略既死,小卢奇乌斯·瓦勒里乌斯·弗拉库斯充任执政官和征东的统帅(年即前86年),他既不善作战,又不善将兵;他的部将盖乌斯·芬布里亚不无才略,却不用命;他们所带的兵,就是按人数来说,也只及苏拉军三分之一。消息陆续传来:弗拉库斯为免被苏拉歼灭计,已越过他而进向亚洲(年即前86年);芬布里亚已把他废掉,自代其位(年即前85年);苏拉已与米特拉达特斯媾和(—年即前85—前84年)。
迄今为止,苏拉对于首都主政的当局一言不发。现在他有一封公文来到元老院,报告战事结束,宣布他要回意大利;他声明尊重那些给予新公民的权利,惩罚固然势在必行,但不加在大众而加在祸首身上。这个声明把秦纳由怠惰中惊醒,以前除武装一些军队和在亚得里亚海集合若干船只外,他没有设法抵敌苏拉,现在他决定赶忙渡到希腊。另一方面,苏拉的文件,在当时的情势之下,可谓温和已极,因此中立派发生和平解决的希望。由老弗拉库斯建议,元老院的多数派议决进行调解,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们要求苏拉在护照的保障下来意大利,并向执政官秦纳和卡尔博提议停止战备,至苏拉回信来到之时。
对于这种建议,苏拉并非绝对拒而不纳。他当然不亲身前来,只派使者来声明说:他所要求的不过是使被放逐者恢复原状,依法惩处犯罪的人,并且他不愿人给他保障,而愿人给在国内者以保障。他的使者见意大利的局势有根本的变化。秦纳不复顾元老院的那个法令,元老院一行散会,他即刻走到军队里去,催促他们登船。安科纳大本营的兵本已不满,当时又是不宜航海的季节,秦纳却命他们委身于海上,这个要求激起兵变,秦纳竟为兵变所害(年即前84年初);于是他的同僚卡尔博不得不把业已渡海的队伍带回,放弃在希腊作战的念头,在阿里米努姆驻营度冬。
可是苏拉的提议并不因此而受欢迎;元老院甚至未许他的使者入罗马,便拒绝他的建议,命令他即刻放下武器。主要造成这种坚决态度的却不是马略的党羽。此党迄今僭居最高官职,现在正当重要关头,他们却被迫放弃这种职位,再筹备选举年即前83年这决定年的执政官。此次的票一致不举前任执政官卡尔博,也不举一向当权的党人中任何良将如塞尔托里乌斯和小盖乌斯·马略等,却举出两个无能之辈,一个是卢奇乌斯·西庇阿,一个是盖乌斯·诺尔巴努斯,两人均不知如何作战,西庇阿甚至不知如何演说;只因前者是战胜安条克者的重孙,后者是寡头党的政敌,所以为群众所赏识。
马略党非因穷凶极恶而为人所憎恨,却因无能而为人所鄙弃;如果全国弃绝他们,大多数人更弃绝苏拉和寡头党复位。他们力谋自卫。苏拉渡海到亚洲,诱芬布里亚部下的军队归他,以至于其首领自杀;意大利的政府因此再得一年的余暇,用来力修战备;于是在苏拉登陆时,武装抵抗他的据说达十万人,以后且倍于此数。与这种兵力相抗,苏拉除五个兵团外一无所有,这五个兵团就连一些自马其顿和伯罗奔尼撒征来的补助兵在内,大概也不到四万人。
固然,此军在意大利、希腊和亚细亚的七年战争中已与政治绝缘,将军对部下兵士的荒淫无度、禽兽行为,甚至抗拒本官都无所不容,所要求的只是勇敢和忠于主帅,使他们希望一旦得胜必获额外的厚赏,所以军队以全副的武人热忱亲附将军,又因最高尚和最卑鄙的感情常交互错综于一个人的心中,所以热忱更为强大。苏拉部下的军队自动依罗马的习俗以彼此坚固团结相誓,每人自动把私蓄献给将军做战费。但比起敌人的大军来,这坚实而精锐的部队虽则威力甚大,苏拉却深知意大利如果始终一致地坚决抵抗,他便不能用五个兵团把它征服。
要结果平民党及其无能的专制首领,并非难事;但他见大群不愿寡头党再行恐怖以复其位的人无不与平民党联合反抗他,特别是全体新公民——为尤利乌斯法所阻而不参加叛党的如此,数年前以其叛变几陷罗马于破灭的亦复如此。苏拉完全洞悉时局,绝不像他同党大多数人那样胡乱发怒和顽梗不化。当政府烈焰飞腾,当他的友人被杀、他的住宅被毁、他的家属被逐出境之时,他仍尽他的职务,不改常态,直至公敌荡平,罗马边境巩固而后已。
结语
现在他以同样爱国而明智的中庸态度处理意大利的事务,竭力抚绥温和派和新公民,竭力防止内战的扩大,使不再蔚为更险恶远甚的旧罗马人与意大利同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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